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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节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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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车开到她的身边,里面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弯腰,「大小姐。」丛安妮狠狠地错着牙,「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给我弄过来,我非要他和我在一起!」司御没有找到花辞,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这个城市她人生地不熟,也不懂意大利语,她能去哪儿。司御给公司的总经理打了电话,迅速联系人去找人。这女人很漂亮,说话也就那样,这个性格,喜欢她的会很喜欢,不喜欢她的就等着被整死!他打电话到 Pera 那儿,...

有车开到她的身边,里面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弯腰,「大小姐。」

丛安妮狠狠地错着牙,「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给我弄过来,我非要他和我在一起!」

司御没有找到花辞,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这个城市她人生地不熟,也不懂意大利语,她能去哪儿。

司御给公司的总经理打了电话,迅速联系人去找人。

这女人很漂亮,说话也就那样,这个性格,喜欢她的会很喜欢,不喜欢她的就等着被整死!

他打电话到 Pera 那儿,「美女。」

「怎么了,宝贝。」

「叫我司御!」

「好的,宝贝司御。」

紧急关头,司御也不想在乎这称呼,「我女人这回真不见了,下楼,给我找人。」

「我找你个……」头,「喂,喂?」

挂了。

Pera 咂舌,这小子!

她换了身衣服,还是下楼。

然而他们一直到晚上都没有找到花辞,只看到她上了出租车,之后便没任何踪迹。

司御一下午没工作,他把 Pera 叫来,「女士。」

「说。」

「你跟她说了什么,这女孩儿脾气好得很,一般不大生气,又很善解人意,你若没有胡说八道,她一定不会走得这么干脆。」

Pera 抽了纸巾,擦司御头上的汗珠,司御任他去,「宝贝。」

「你别恶心我。」

「宝贝,我什么都没说。」Pera 娇媚一笑,「我就是说你这几天在我那睡的,我和你关系特别好,我们在家什么都没干。」

「没了?」

「嗯。」

「你一定招她了,她善良得很,一般不和我闹。」

「嗯,但是我没说我和你的关系啊。」

司御一顿,没说?

他深深地凝视着 Pera,眼神很莫名。

Pera 点头,「不好意思,宝贝,她以为你是个渣男,可能还以为我和你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司御:「……」

他呼出一口积郁一下午的气,「我现在去找她,没事就好,万一她有事,你给我等着!」

「你还敢威胁我!」

「当然,你是我姑姑,你也不能欺负她!」

他风风火火地走了。

Pera 看他离开,笑容一敛,又沉沉一叹。

年轻人的爱情,真让人羡慕。

像一阵风,带着他的喜怒哀乐,认真而毫无保留,可风总有去的时候,之后该怎么办。

你是个有未婚妻的人。

是真的动了心么?

否则怎么把花辞那样地夸,任何人见了花辞,都不会把她往「 脾气好、善解人意、善良」那方面去联系。

司御从公司的大楼下去,外派的保镖回来了三个。

「Sir!」

司御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依旧没有找到。

这夜色已黑,天色似大鹏的羽翼,只看得到它漆黑到沉闷的下翼。

司御上车,直接下令:「继续找!」

「是。」

他独自开车出去。

开出去不到五分钟,他的车辆被全部包围,陌生车辆,又是夜晚,看不清人。

他不急不躁,随着他们跟,今晚怕是有一场恶战!

此时。

酒店内。

花辞拿了一杯热水,慢悠悠地品着,热气氤氲,雾气腾腾,在她的脸上萦绕着。

但她也只是把这杯水给捧着,没有喝上一口。她的脸色清冷,那气质让她手里捧着的水都夹着冰。

少顷,她的对面来了一个男人。

西装革履,一派风雅。

他看着她,眼睛弯了弯,带着几分夏日柳枝的温和,「怎么不喝?」

「不敢喝。」

「怕我给你下药?」

花辞把水杯放下去,「半天的时间遇到了丛安妮,又遇到你,从邺城到罗马,我不信有这么巧的事情,夜先生,不是丛安妮在跟踪我,是你吧?」

夜慎之的胸膛震动了两下,他视线灼灼,锁着她的目光,「你要这么说也行,我确实是跟着你来的,难道我跟踪司御么?我等你落单,很久了。」

桌子上的水在杯里摇晃着,金属杯壁倒映着两个人的面孔,各自隐藏心思,又不让对方窥探。

「等我落单?」花辞反问。

夜慎之的脸在灯光下愈发温和,他淡淡道:「等你落单这几个字听起来,像是要对你不利,其实没有。只是远道而来,想找你坐下来聊聊天,说说话,没有别的目的。」

花辞对夜慎之并不反感,因为有一些共同上的爱好,她反而觉得……若是没有司媛媛和莫荣儿这两个人物的存在,她可以和他做普通朋友。

「说到聊天,我很想问问你,

上一次莫荣儿绑我之事,你应该是知情的吧。」

夜慎之沉默,他未承受,也没有否认。

「她没有和你一起来罗马么?」花辞轻轻淡淡的嗓音在这空荡的屋子里,煞是好听。

「没有。」

「那真是可惜,我很想会会她。」

夜慎之但笑不语。

「是不是和夜先生聊过几次天的人,都会有此一劫?」

「不是,只有你。」夜慎之的眼神似墨染,「这么多年,也只有你。」

「我这么倒霉?」

「司小姐我不便多谈,我现在都怕了她。至于我助理,若不是你的出现,我也不会发现她有这么一面,因为我的喜欢,让你有这些经历,我很遗憾也很沮丧,我还没追求你,就结束了。」他苦笑。

花辞好看的唇角给了一个很淡的弧度,不知是想笑还是什么,「夜先生现在连抱歉都不说了,以前这两个字总挂在嘴上。」

「没意义,我更希望用别的方法弥补你。」他十指交叉,笑得柔和而又无奈。

花辞拿手机看了看,已经晚上八点。

「用不着,天也聊了,我走了。」

「不再坐会儿么?这人生地不熟,休息一晚。」

花辞的眼神带着几分意味深沉,「这合适么?」

夜慎之转动了一下右手腕的腕表,他手指纤细而修长,似是专为弹钢琴而生,雪白的衬衫就在腕表一侧,那颜色和腕表相配得彰,那一截手腕都变得惹人注意,举止优雅,低笑道:「确实有些不合适,那我送你。」

花辞正要开口,他便先发制人。

「这不是邺城,这是罗马,你一个人走,谁都不放心。」他起身,拿了外套和车钥匙。

花辞没有阻止,同他一起出去。

到了停车场。

夜慎之拉开副驾的车门,全新保时捷。

线条优美霸气。

「租的,放心坐。」夜慎之打趣。

花辞没理,上车。

……

街头。

所有保镖和他都是分开行动,这条街司御在两个月前来过,最近一次是在两年前,他凭着记忆在走。

但是对方是有备而来,很快他就处于下势,但是这种情况他丝毫不惧。

第 N 次打了花辞的电话,依旧不通,可能这女人又给他拉进了黑名单。

Shit!

他暗暗咬牙,他的心思都在路边那些行走的人群里,若是花辞在里面,他一眼就能看到。

在第 N 次回眸看到一个亚洲女人时,他的车头冒出了滋滋啦啦的碰撞声,他朝前看去,一辆丰田从他车头强行别过,车尾撞到了他的车头,行为之嚣张!

他当机立断地左打死方向盘,往左打,左边也来了一辆,他不管不顾,方向盘和脚,配合完美,车身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过了。

然后超车,加速!

一个喇叭飙过去,侧前方的车辆吓得踩了一脚刹车,这刹车一踩,就和前面的车辆拉开了距离,司御干脆而利索,加塞!

他成功突破围攻。

后面的车辆跟着,亦步亦趋。

司御的注意力有一半都被拉扯了过来,他得解决眼前棘手之事,再去找花辞。

于是车轮和刹车在宽阔的马路上抑扬顿挫,刺人耳膜。

这战役,纯粹就是拉长时间,没有半点用处。

五辆车,无论他怎么突围,都会被跟踪,他要速战速决!

十分钟后。

车辆行驶到了一家酒店的后门,宽大的停车场,车子一停,下车。

他站在正驾倒车镜的位置,斜斜一立,冲着后面跟过来的车辆勾勾手指。

人下来了。

一共十个。

「司大少,跟我们走一趟。」

三个中国人,七个本地人。

「丛安妮叫你们来的?」

「不能说。」

一阵风吹过来,吹散了他额前的一缕头发,搭在眼上,那暗色把他眼里的狂狷给渲染得恰到好处。

「一起上,别浪费时间。」他晃动着脖子,「来。」

「大少,那我们不客气了。」

为首之人,上前。

司御手指快如闪电,揪着他的前襟,往下一拉,噗嗤,那人摔倒在地!

弱不禁风。

「原来是个草包。」他一脚把他踢开,看他的头碰到了车头保险杠,砰的一声。

「继续。」他道。

迎面一群人迎声而上,打架,司御是专业的。司御第一次打架在幼儿园毕业那天,把幼儿园的所有男生都给打了,一挑二十,最后全身而退,轻伤都没有。

司徒那时候表扬他。

后来司御越来越会打架,并且有了街头霸王的潜质,一身反骨,司徒就开始反感,开始不许他打架。

这时,晚了

今晚九个人对他来说,要的是体力和脑力的双配合,时间问题,应不在话下。

月黑风高,没有人烟,打斗激烈,拳拳到骨,司御下手快而狠,丝毫不留情!

他如在夜色里翱翔的雄鹰,展开了他锋利的羽翼。

十分钟后。

「来。」他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背上,对面还有两个,在喘着粗气,看着他,有些忌惮。

脚下的人抬头想要反抗,他的脚往前一移,一脚踩在他的后脑勺,咔嚓一声,那人下巴着地,脱臼。

「垃圾。」司御狂傲不羁,用意大利语,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对面两人一时被激,肌肉暴起!

上前!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司御的视线里,他一身黑色的风衣,身形和夜色相融,可他的视线似是在舔息的狮子,那股平静带着冷厉。

花绝!

他来了!

那花辞一定在他手上。

一时心中浪水滔滔。

就在这晃神的一瞬,两个保镖奋起而上,他没有时间躲避!

砰!

整个人被撞到车头,又弹回到地面,他抬头,花绝依旧站在五米之外的地方。

花辞坐在车里,她第三次看时间,八点半。

车子还在市区穿行,已经走了二十分钟。她翻手机时,看到了被拉黑的司御手机号码。

她的手指在上面点了两下,又摁灭了屏幕。

「花小姐。」

她听到这声音抬头,外面是车水马龙的街头,陌生的车辆,陌生的车牌号,她淡漠地「嗯」了一声。

「你和司御,感情好么?」夜慎之单手开车,红灯,停车,他看着前方,并未看花辞,灯火把他的脸颊倒映在车窗,眉目如画。

和司御感情好么?

花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

车玻璃阻挡了外面的热闹,一切就像是一个无声的世界,在各自表演着。

她不回,夜慎之也没有逼着她回答。

半分钟后,降下车窗的一半,外面的喧哗像水一样涌来,花辞在这股吵闹里,舒了一口气。

「花辞。」他很少叫她的名字,这么一叫,让花辞便对着他,他也看着她。

隔着光,他的脸颊半清半暗,眼神黑暗,「即使你不喜欢我,不和我在一起也没关系,但司御不合适。」

「哦,为什么?」

「他有未……」婚妻,这两个字到了嘴边又戛然而止,他想起上次她自杀的事情,虽说那不是花辞自杀,是阿南。

可夜慎之不想刺激她,以及他很不想把花辞放在那样一个抬不上台面的位置。

「他有未什么?」花辞问。

「他有很多位关系很好的女性,你知道么?」夜慎之改口。

花辞又回头,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她的瞳孔里有灿烂的光,她一眨,那些光都碎成了沫。

「他有多少个女人我不在乎,我不会和他结婚,另外,我想夜先生的异性知己也不少。」

「我没有。」

「我记得你当初说过,你私人感情干净,你说谎了。」

夜慎之百口莫辩。

有司媛媛和莫蓉儿的存在。

他便不再说话。

车内有好一会儿的宁静,都没有开口。

二十分钟后。

「停车。」花辞看着窗外,这条街,半个小时前,从这儿经过。

夜慎之靠边停,「怎么?」

「你带我兜圈子呢。」

夜慎之失笑,「实不相瞒,我迷路了。」

「你故意的。」

「我没有。」

花辞双手抱胸不说话,夜慎之探头过去,眼里有笑,「生气了?」

「没有,你开车门,我下车。」

车门锁死,她打不开。

夜慎之笑意加深,他的眼神落在她脸上,这夜光真美,她也美,眼神和表情,像一道柔软的线条刻在他的心头。

「……夜慎之。」

「嗯?」

花辞侧头,看进他的眼睛,「想调情?」

这般直言不讳。

夜慎之正要说话,电话响了。

他坐正,接电话。

电话放下后,他重新推挡,「我带你去找司御,按照你们现在的关系,让他带你回去更好。」

花辞没作声,夜慎之权当她默认。

……

酒店。

司御睡在宽大的床上,盖着被子,这张床还有一个很大的布娃娃,他仰躺着,屋内灯火通明。

外面有人喊道:「大小姐。」

「嗯,人来了?」

「是,在您的房间。」

「好。」丛安妮进去,她看到了司御,脸上半畅快半憎恨,她脱掉外套,坐在床边,俯视司御。

她认识他那么多年,追了那么多年,手段用尽,他依然一个正眼神都没有。

哼。

现在还不是在她手上。

她摸着他的脸,手指都带着眷恋和挣扎的戏码,「司御。」

她喃喃,低头,正要亲下去。

又一笑,「你等着我。」

她起身,去了浴室。

她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出来,头发包着,浴巾往身上一围,风光半露。

她坐过去,把他的手拿着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她弯腰,脸对着他。

「司御。」

司御昏睡,没醒。

她去亲,嘴唇刚碰到他的下巴,司御的睫毛一眨,丛安妮停着没动,她持着疯狂的眼神,她就要在他清醒的时候吻他!

半分钟过后,司御醒了。

他睁开眼,丛安妮的唇一下子就挪了过去,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司御的脸一侧,她亲到了他的脸上,他扣着她的肩膀起来,可下身动不了。

掀开被子一看,他腰部以下被绑在椅子上。

「司御。」丛安妮柔声一喊,身子一软,朝着他依偎过去,又去吻。

司御彻底清醒了!

他脑袋里的浑浊烟消云散,后颈很疼,这股疼让他厉气更甚。

他掐着她的肩膀,往后推,丛安妮被迫离他一个手臂的距离。

「丛安妮,你越来越会找死了!」

「做我男朋友,我就放了你。」丛安妮像是没有听到。

「不如换个说法,我和你睡一觉,你就把我放了,嗯?」司御暗暗抬腿,却不能动半分。

屋子里没有工具可以割断绳子。

「可以呀。」丛安妮不怕死地靠近他,「你和我在一起嘛,我也很漂亮的。」

司御阻挠。

他要立刻出去,花辞那女人若是在花绝身边,按照她的德性,不知道她能卑微到什么样子!如果不是花绝的出现,他定然不会失手。

下一秒。

他的手摸到了一个很软的东西,他一震,顺着手看去,丛安妮已经把自己剥了一个光,她拿着他的手摁在她的心口。

「御,你要负责哦。」

司御慢条斯理地抽回手,甩甩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放浪不羁,「来,放了我,我就对你负责。」

「真的?」

「无非就是做暧,对了,你是处么?」

「嗯。」

「那更好了,我只要处。」司御往后一靠,眼神说不清的深邃,看着她没有遮蔽物的身子,「松绑。」

「你会跑的。」丛安妮顺势爬过去,搂着他的脖子,「你先亲亲我。」

司御把脖子上的手给抓下来,捏在手里。

丛安妮转瞬就脸色苍白,五秒后,开始铁青,好疼!

「御——」

「御、你、麻!」他的隐忍几秒钟就决堤,一字一句,似寒刃炸开。

……

对面的套房。

夜慎之和花辞站在阳台看得清清楚楚,从丛安妮洗澡出来就看到了。

听不到声音,可每一幕都在眼里。

司御摸了她,她亲了司御,丛安妮抱他的脖子,他抓着她的手,并没有下床。

夜晚清凉。

花辞向来怕冷,全身总是冷冰冰,此时她手心更凉。

她抱着手,手在胳膊下方,握成了拳头。可她的脸是平静的,半分情绪都没有。

「丛安妮。」夜慎之给她介绍,「司御的头号追求者,是我们的学妹。」

花辞冷声道:「我不是听说,这是你爱的女人么?」

「那时年纪小,她出现在我面前,腼腆柔弱,确实很可爱。也有过想追求的意思,还没付诸行动,她就对司御展开了绞杀。」

这两个字用得很精准,只是司御用他的冷漠给自己杀出了一条路。

丛安妮要比司媛媛偏执,不,应该说,司媛媛是有人在扼杀,否则她可能会比司媛媛更疯。

对面的两个人正在激烈纠缠,丛安妮扑过去,亲司御。

他们没有关窗帘,大概……是不在乎。

花辞仰头看了看藏青色的天空,这天色变得阴沉,似有吸气机,让空气越来越稀薄。

「花辞。」夜慎之看着她的脸,「还要和司御在一起么,他会让你更不得安宁。」

花辞掉头就走。

夜慎之追过去,「你去哪儿?」

花辞停下,「你带我来,不就是要我看这一幕?我看到了,你的任务已完成。」

「我把你叫来,是要你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让你看清他,也看清自己。」

「难道你没有存私心?」

「当然有,我丝毫不高尚。」

花辞一时语塞,她点头,「告辞。」

她出去。

夜慎之暗暗地错牙,她似乎并不为

所动!

跟上去,「我送你。」

花辞未理。

进电梯,摁了一楼,夜慎之知道她要回去,他不再说什么。

然而在五秒后,花辞忽然又摁了八楼。

很快八楼到了,她下电梯,穿过通道,这酒店的两栋楼之间有连接的通道,她快速走过去。

夜慎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跟着。

再进电梯,摁 18 楼,这是丛安妮住的那个楼层。

这是要去捉奸。

夜慎之明白了。

他的唇角划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淡笑。

到了,花辞拍门。

一会儿保镖开门,花辞直接闯入。

「你是谁,你干什么?」

他们拦花辞,夜慎之进来,把花辞身上的手给扒开,对着保镖说了句意大利语,他们没有阻拦。

花辞进卧室。

她的脸依然没有半点动怒的意思,她的步伐只能说是潇洒而快,可出现在她这个人身上,仿佛是要去屠城。

屋内。

「御,和我在一起,我爱你,我爱你好多年。」

司御说了什么花辞没听到,或者说他什么都没有说。

花辞推门进去。

丛安妮一看是她,心里一惊,可她又很快地骑到了司御的身上,抱着他的头,不顾一切又极尽失控地去亲吻他。

司御手臂上的筋脉暴起!

他抓起丛安妮,「哐」的一声,把她给扔到了地上,一抬头,看到了花辞。

他一怔。

而她的后面还跟着夜慎之。

丛安妮抓起浴巾挡在身前,她从开始的温顺到这会儿已经疯狂,「你来干什么?!」

花辞站在门口,她的眼神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司御盯着她,她却没有看司御。

最后和丛安妮的眼神相碰,「窗户都不关,不是给人看的么?」

「那好,我就让你看个够。」她像个疯子一样地扑到床上,可还没有摸到司御,她被一股力给提着,她一仰头,对上了一双清丽而狠厉的双眸!

花辞捏着她的肩膀,声音很低,从喉咙里滚出来,「你再碰他一根手指头你试试看?」

这句话——

司御靠在床上,他抬眸,前方就是花辞的后背,曼妙窈窕。

一头黑发自然披背,他看不到她的脸,却看到了她——

仿佛是从冰天雪地里长出来的一朵红莲,艳红、干净、高傲!

他血液翻腾,却又懒散得眼睛都不想眨一下,定定地看她。

就连夜慎之也是,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转移。

「放开放开!」丛安妮大声尖叫。

外面保镖冲进来,夜慎之一脚把门踢上,反锁。

花辞这才看到了绳子,她的脚碰到了。

「把他放了。」她冷声道。

「我不放,他是我的,我的!」丛安妮说话的时候,在甩着头发,很凌乱,眼神涣散,她在犯病。

「再说一遍,放开他!」

「我就不放!我就要司御,这是我的男人,你个贱女人,滚——啊!」话都还没完。

花辞一松手,丛安妮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怔了一下,她看看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床上的司御,再看花辞!

她又尖叫一声,从桌子底下抽出了一把水果刀。

夜慎之本能地上前,可下一秒……

花辞根本不怕丛安妮,她揪着丛安妮的手腕,反方向一掰,丛安妮整个手臂一麻,刀子从她的手上掉下去,花辞用脚接住,往起一抛,单手接住。

整个过程发生在眨眼之间,一气呵成,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甚至没有给丛安妮一句说话的机会。

夜慎之的心,刹那间,跳动得快而乱,促使血液在浑身奔腾。

司御没有眨眼,他的心头已经软如细沙。

「你,你!」丛安妮没想到会有这一幕,花辞又松开她,一把推下。

丛安妮再次跌倒在地。

花辞掀开被子,割绳子。

割不开。

还没动,身后一股风来。

她本能地旋身往后一坐,正好就在司御的身侧,司御触手可及。

丛安妮扑了一个空。

「你不要脸,滚开,滚开!」丛安妮接近癫狂状态,浴巾散开,她丝毫不在乎。

夜慎之过去把窗帘拉上,背对着,没有转身。

司御看不到,花辞挡住了他。

他对着花辞耳边说道:「不需要割,床尾有按钮。」这是情趣床,供特殊人群使用。

丛安妮呼吸都呼不过来,用力地喘气,脸色铁青!

花辞起身,丛安妮不惧,「有种来捅我啊,没种就滚!」

花辞逼近她,还没说话,丛安妮扑过来一口咬到了她的肩头。

她眉头

都没有皱一下,借着这股力道,她反推着丛安妮,用力!

丛安妮倒了下去,撞到了按钮。

啪。

绳子弹回到床底的装置里,司御利落地起身。

「你,你们!」丛安妮还要爬起来,花辞慢吞吞地过去,蹲下,抓起她的右手,声音像从远处而来,带着杀气,「你不是喜欢割腕么?」

话落。

她的刀往下一拉,在丛安妮的手腕上划了一刀,和以前的疤痕,分毫不差。

司御站在床侧,他整理好衣服,他把这个过程尽收眼底。

他看着丛安妮的鲜血如注,看着花辞远山眉黛一般的神色,过分冷静地盯着丛安妮,他也看到了她白皙的耳廓和优美的后颈,他的世界,刹那里,蔷薇花开遍了山头,角角落落都是那一片耀眼的红。

夜慎之倏地回头,他不可思议。

丛安妮傻眼了,她都忘了疼。

花辞的眼睛里印上了血液,「还招他么?」

丛安妮根本没有那个回答的意识。

直到花辞的刀扔到地板上,「叮」的一声,丛安妮回神,她开始惊恐,开始疼,开始害怕。

「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杀了你。」后面几个字,说得那么轻。

可这片刻——

夜慎之的心里猛地一沉,他开始相信花辞真的做得到。

他甚至觉得,这一刻,犯病的不是丛安妮,而是她。

「听到了?」花辞又开口,声音还是轻,却让丛安妮接连抽气。

她抬着手腕,血直流,地板很快就晕染了一大片。

「说。」花辞一个字落了地,同时又去拿刀。

「我听到了,听到了。

花辞已经把刀握在了手里,丛安妮警戒地看她,不敢动,不敢哭。

「好。」

司御眼神温沉,他走过去,把花辞拉起来,花辞回头——

好像她现在才意识到是他,眼神有一闪而逝的恍惚。

「我们走。」司御把她手里的刀拿下来,扔在地上。

花辞瞥了一眼丛安妮,然后从她腿上跨过,被司御带着去洗手间洗洗手,把血洗掉。

出门。

他和夜慎之对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没说话,但有什么东西在各自视线里。

丛安妮还坐在地,她想尖叫。

夜慎之把浴巾扔在了她的身上,蹲下,「别叫。」

丛安妮闭嘴。

「我叫救护车,但是你要把刀拿着。」

他指着地上的刀,「否则,你会流血过多而死亡。」

丛安妮慌忙拿着刀。

「多捏几下,每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丛安妮听话,血液沾湿了整个刀柄。

「好。」夜慎之这时候拿手机打急救,打完了电话,「告诉医生和警察,这是你自己割的,知道了?」

丛安妮睁着眼睛,她惊慌又害怕,盯着夜慎之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

电梯内。

司御把花辞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她没事。还好,他以为她在花绝手上,没想到在夜慎之那儿。

花绝来了,夜慎之也来了,真是巧!

他也从未遇到这种事情,被女人绑在床上,又被女人救。

「你怎么会来?」他站在她对面。

花辞后退半步,脸上漠然,眼里嫌恶。

司御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眼里亦生了寒。

片刻后。

他又凑近她,弯腰,对着她的眼睛,「不要生气,我带你去吃饭?」

「离我远点儿!」花辞和他说一句话都嫌多余。

司御蹭上去,看她雪白雪白的脖子,他一时嘴痒,想吻,却又忍住。

「别生气,我想没有下次了。」丛安妮怕是不敢了。

电梯门打开。

花辞出去,司御把她的肩膀勾回来,她不让碰。这儿人来人往,司御直接拉住她的手腕,手劲儿很大,把她拉出酒店!

出去后,上了一辆出租,司御报了一个地址,花辞用英语说道:「Airport。」机场。

司御用意大利语告诉司机,去他说的地方,司机看了一眼花辞,想着这应该是两个闹脾气的情侣。

他发动车子。

司御抓着花辞的手,低头看她,「去机场做什么,回家?」

「把你的手拿开!」花辞冷声说道。

司御自然没有,诱哄着,「别回去,好不好?」

花辞很用力地抽回手,她攥着手指,声音似寒霜裹着,「我说了,不要碰我。」

司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真的没有吭声,两个人默默地坐着。

五分钟后,司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放了一首英文歌曲。

【Marry me】

司御暗暗地舒了一口气,这他妈不是

火上浇油吗!

两分钟后,歌曲放到最高潮,花辞让停车,说英语,司机听得懂,靠边停,花辞下去。

司御只能跟着。

花辞站在街头,这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和司御站在一起,就是一道别具一格的风景。

司御在她身边,他眼中是流光溢彩,「去哪儿?」

花辞依然没有说话,朝着人烟比较少的地方而去,司御没有碰她,但始终和她保持着触手可碰的距离。

人很多,免不了会擦着她的肩膀,司御在后面护着。

前方有很多靓丽的女孩儿在一个甜品店前排队,司御看到了奶昔的招牌。

「要不要奶昔?」他拉住她。

花辞抽开手,没有理。

「你在这儿别动,我去买。」

还是不理。

「你还是跟我一起吧。」司御捏着她的手腕走过去,没走两步,他的行动受到了阻碍,他回头,她不走了。

司御在人潮汹涌里,后背弓着。

声音柔软得仿佛是夏日的海水拂过掌心,让人升起了心痒难耐,「宝贝,和我说句话,要不然你骂我几句?」

她没有回答。

他轻轻一笑,「理理我呗,我只喜欢你,那个女人我不会多看一眼。」

她眼睛一抬,睫毛在空中一刷,清冷的眸子一下对上了司御的眼睛。

「你以为我是在吃醋么?」

你就是在吃醋!

司御没有点火,若是说她就是吃醋,她怕不是要大发雷霆,毕竟他想要的是拥抱,而不是吵闹。

「嗯?」他哼了一声。

「我不想理你是因为你总是在我的床上醒来,你总是对我动手动脚,然而却又要用碰了其他女人的那双手来碰我,即使你对我是见色起意,你想玩玩儿——我也厌恶你的不忠贞,我嫌脏。」

司御的眼神沉了几分,「你说我对你就是玩玩儿?」

花辞依旧是那句话:「别碰我,也别跟着我,各走各的。」

她掉头就走。

下一秒,她便被男人给制止住,这一次他的行为少了温柔,更多的是冷冽,蛮横地拉着她去了附近的酒店!

他拿出证件,开房。

拖着花辞进去。

一关门,灯都没有来得及开,他的声音兜头而下,「我想和你玩玩,我他妈需要忍那么久?」

「脏手拿开!」花辞很反感他的碰触。

司御牙根子错了错,「我现在去洗澡,你要是敢跑,我哄你个屁!」

他松开,啪,开灯。

去洗手间。

走了两步又折回,再次拉着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给我进来!」

他男人的力量始终不是花辞能反抗的,直接把她拽去了洗手间,反锁门。

浴室很大,干湿分离,他去洗澡室,把她放在马桶上,「我随时盯着你,你若跑了,被我追回来,这儿就是你的破身之夜!」

花辞没有看他。

她的身子往后退了退,她以自己的肢体行为在告诉他,她确实不想要他的靠近。

司御去洗澡。

全玻璃。

视线根本不需要斜,余光就能瞥到,司御打开花洒,衣服脱了,都扔进了垃圾桶,他一身劲瘦而结实,水珠顺着他的轮廓往下,从胸膛淌过。

他侧眸。

她靠在马桶上,闭着眼睛。

只有一个侧脸。

浴室的灯不那么明亮,偏黄,这个光线好像是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泡沫,把她笼罩在里面。

她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不食人间烟火,然而却又超出了这股气质中的纯净,她有比纯净更吸引男人的宠辱不惊。

过分单纯的女人,绝不可能长期吸引一个男人。

司御想起在酒店里的那一幕,她的行为举止,以及说的话……

一瞬间,兽血沸腾。

嗖地站立起来!

他转身,背对着她。

热水淋头而下,浇着肌肤,刺激着血液在剧烈翻滚,他青筋暴起。

暗自调整呼吸,把水温调到冷水,冰凉,从腹下浇去。

十五分钟后。

花辞起来,这十五分钟,她的脑子里走了无数遍今天发生过的事情,尤其是在半小时前,在丛安妮那儿。

她忽然对自己产生了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好像,这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甚至,在割丛安妮手腕的那一瞬间,她看到鲜血淋漓,只觉得痛快。

是她,却又不像她。

她走到卧室,司御也出来,只有浴巾围着重要部位,他坐下,把花辞扯着坐在他身边。

花辞的气息更冷了,不,应该说是冷静,不同于他洗澡之前有那么几分燥气。

「洗好了,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他拿着她的手掌放在他的胸口,没有穿衣服,皮肉相

贴。

他感受着她掌心的柔软。

而她感受到了他肌理分明的胸膛。

她抬眸,正视他的眼睛。

她冷冷地开口:「你不用解释,我不想听。」

司御靠近她,双手撑在她的两侧,离得这么近,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和本身的味道相融合,丝丝缕缕地朝着她的鼻息里窜。

她看着他的双眸,还有几缕湿发垂在额前,那眸似一个让人沉沦的星辰大海,紧紧地裹挟着她。

司御启口:「你下午去哪儿了?」

不回。

「把我拉进黑名单了?」

不回。

「吃晚饭了?」司御问完要去亲她。

「我现在只想安静地待会儿,你让开。」

「小辞。」

「如果你不是和我玩,那么,给我尊重和空间。」

「……」司御的眉头挑了挑,「我不够尊重你?」

「你认为呢?」

司御凝视着她的眼睛,他眼里的柔和缓缓地退下去,沉着嗓子,「好。」

他退开,「去休息。」

他去了浴室,拿了浴袍。

花辞等他出来,她就去了浴室,反锁门,洗澡。

司御从客厅走到阳台,打电话要 Pera 的助理送两套衣服过来。

季飞也打来电话,说找到了跟花小姐求婚的男人,司御下达了一个命令。

打!

他扔了手机在阳台,手撑着脑袋,看外面的璀璨星空。

花绝和夜慎之都来了,他们这个时候来,好像,为了一件事,花辞。

……

花辞的这个澡洗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从浴室里出来后,桌子上放了一杯奶昔,草莓味,就那么一杯,总感觉空气里都漂浮着奶香的味道。

她看了一眼,便直接上了床。

机票也作废,早就过了登机时间,她翻着手机,想着是不是明天能回去。

正在看,司御从阳台进来。。

她退出页面,开始浏览新闻。

司御坐在床边,沉冽的口风喷洒在她的额头,「不吃么?」

「我要睡了。」她关掉手机。

躺下去,侧身,被子到她的下巴。司御把被子给她掖了掖,脸颊对着她的侧脸,「是不是不要我到床上睡?」

花辞冷声道:「知道就好。」

「那我睡哪儿?」

花辞干脆闭嘴。

司御在她额头吻了下,「睡吧。」

他去关了灯,拉好窗帘。

花辞不知道司御在哪儿,或许在屋子里站着,或许是躺在沙发上,她并不关心。

可她迟迟无法入睡。

月色退去,外面的灯也都熄灭,房间里乌漆麻黑,伸手不见五指,静悄悄的,落了一张纸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花辞保持着一个姿势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翻身。

翻过来时,她看到了他。应该是他吧,坐在床边的竹藤椅上,他的视线应该是落在她的身上,那般幽紧。

几秒后,他轻润的嗓音漂浮在耳侧,「你还不睡着,莫非想让我坐一夜?」

花辞闭眼。

平躺着。

「司御,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从不睡沙发,等你睡着,我去床上抱你睡。」否则,她不是要跟他拼死抵抗?那今晚都别睡了。

花辞翻身,背对着他,声音疲惫,「我不睡,你好好坐着。」

司御没说话,他的眼神似墨,落在她后背,似乎要把她融化。

花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在他的怀里。

此时天快要亮了。

她没有一刻犹豫,起床。

去卫生间,卫生间的玻璃上有口红写的字。

【我只为宝贝营业,无论是心还是身体。】

花辞:「……」

她看着那几个字,写得狂放而潦草,一如他的人,疏狂不羁。

她刷了牙,又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抽了纸巾擦掉。

出去后,沙发上有女装,裙子和里面的贴身衣服,她去换上。

后背是拉链的,她自己怎么都拉不上去,在试第三下时,司御进来了。

他伸手,花辞以为他是帮忙,没想到他把拉链全都拉了下去,直到腰部。

他看着花辞的后背,倾身过去,然后从后面抱着她的腰,「早。」

花辞的衣服松垮地挂在肩头,他抱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衣服扯得更开了一些。

花辞的胳膊肘往后撞,直接撞到了他的心口窝,「出去!」

司御捂着胸口,「你类衣呢?你敢不穿!」

「关你屁事。」花辞把裙子的吊带弄起来,手伸到后面去拉,但拉不到头。

「为什么不穿?」司御把她的手抓下来。

花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出去,叫服务生进来帮忙。

司御把她拉回来,「还生气呢?」

「别拉拉扯扯的。」

「行,我不拉你,我就问你为什么不穿类衣?」

「你瞎了吗,我哪儿没穿?」

花辞把他的手拍开!

这一拍,司御的秉性就来了!

他认真地看了看,还真穿了。

他看向镜子,花辞的眼睛在喷火。

两人的眼睛对视着,一秒两秒——五秒后,司御不舍地抽出手,把她拉正,把她衣服穿好。

「出门,记得穿外套,不准露肩膀给别人看!」

穿好衣服后,花辞对着他,「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是你男朋友,你说呢?」

「好,那现在你不是了,分手。」

「……」

花辞出去,司御一把把她拉回来,把她提着往那儿一放,他双手放在口袋,那一排风流倜傥的气质爆发开来。

「我从昨晚哄你到现在,顺着你,惯着你,我就得到一个分手的结果,你当我在跟你过家家?」

花辞凝眉,沉默。

「你要是认为我破坏了那张纸,那就作废。你做不到亲我抱我,我做不到不碰你。别跟我矫情地提分手两个字,这两个字只有我才能说!」

他出去。

花辞盯着他站着的地方没动,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司御在外面打电话的声音传给了她。

「请假,不上班。你别闹,我说正经的……你消停点儿,别来找我。」

说的是中文,在这儿能说中文,还是这种语气,也只有 Pera 这个女人了。

花辞转身,开始洗手。

拧开花洒,把司御碰过的地方,洗了好多遍。

……

一整天都在酒店里哪儿也不去,但是花辞一整天都没有和司御说一句话。

沉默着。

要不看新闻,要不看书,无论司御发出什么动静,问她什么问题,她都视而不见。

晚上。

司御在沙发,对面的女人正在看杂志,长发披着,玫红色的吊带裙子,美得像她手里杂志中的女人。

他拍了一张照片给 Pera 发过去,「来收摊子!」

很快 Pera 回了,「怎么了,拍给我干嘛,想让我夸?」

「先别夸,她现在不理我,支招。」

Pera 发了一个哭哭的表情,「宝贝受委屈了,心疼。」

「你少来,女人怎么哄?」

「就是拿出诚意来哄,让她看到你的诚意,别搞幺蛾子就行了,没有特别的办法。」

「比如?」

「我怎么知道,一般来说都是女人来哄我宝贝侄儿,你去哄别人……真羡慕。」

「说正事儿!」

「你家花辞看起来就是很难哄的女人,你不是说她一般不生气很善解人意很乖的么?」

司御薄唇一绷。

这他妈的哪一点是他对面那女人!

「算了,你现在可以夸了。」

「夸什么?」

「夸她好看。」

Pera:「……」

……

司御放下手机,脸上恢复了冷然,花辞依旧在看书。

他起身去浴室换了一身衣服,衬衫、西装裤,一身冷峻,出来后附在花辞耳边,「出去吃饭。」

她不回,一脸冷漠。

司御把她手里的杂志抽掉,把她拽起来,「我由着你一天,也够了。」

强行给她穿上薄外套,拉到门口。

他强迫带着花辞出去,这会儿已经过了吃饭时间,酒店里没什么人,餐厅里在打扫卫生。

从餐厅走过时,一股消毒液的味道又飘了进来,花辞朝那边走。

司御跟着。

又是一个消毒池子。

花辞站在那儿没动。

司御看了她几眼,勾着她的肩膀,「宝贝,你是……那个意思吗?」

「随你。」这是除了早上以外,这一天里她说的唯一的两个字。

司御:「……」

正好对面来了一个工作人员,背着消毒桶,大概是要往池子里灌水。

池子有很多个,比较深。

司御拿了一叠钱给他,然后跳进一个干净的池子里,干脆、没有半点犹豫,往后一靠,手臂架在台面,他仰头,露出性感的喉结,「倒。」

工作人员不解,但是收了钱就办事,把罐子打开,一罐子的水全都倒进了池子里。

刺鼻的味道迎面扑来,司御闭上了眼睛,五官在一种隐隐的抽搐里。

一分钟后他抬头,花辞站在那儿,娉娉婷婷,一身冷艳曼妙。

他眼里带着几分

漫不经心的魅惑和深邃,「宝贝,笑一个?」

他的衣服湿透,消毒液混合着水蔓延到了他的胸膛,他的胸肌在水下若隐若现,发微微湿,在头顶似有一层朦胧的水珠,蓬松湿润,无端地勾人魅惑。

她看了两眼,猛地转身,走了。

司御一跃而起,跟上!

司御把她拉进餐厅后院的草坪,一身水,一身消毒液的味道,「不生气了吧?」

花辞看他的手红了,这个过敏好像比在国内的那一次来得快,可能是这一次消毒液的成分浓一些。

「去换衣服。」她说。

「不生气了我就去换。」

「你不换衣服你要熏死我?」

「……」司御摸摸她的头,「一起上楼?」

「你自己去。」

司御已经感觉到了瘙痒,「好,你在这儿等我,不许乱跑。」他叫来两个工作人员,用意大利语叫他们帮忙看着她。

司御上楼,花辞坐在餐厅等。

餐厅很大,只有她一个人,灯光昏沉得仿佛被一层布把光给遮掩着,朦朦胧胧,忙碌的工作人员不时抬头看看她还在不在。

花辞的手肘放在光洁的桌面上,她看向前方,眼神没有聚焦,在一种虚虚浮浮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见她蹙起了好看的眉头。

不多时,她红唇里溢出一声长叹,用手撑着额头,青丝滑下,遮住了脸庞。

一分钟后,她看到了钢琴,在角落里。

她起身,走过去,坐下,打开钢琴盖子,手指往上一落,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徐徐慢慢地响起。

电梯门打开,男人出来,走了两步,脚步突然停住!

他看到了她。

工作人员看到她在弹琴,啪,打开了她头顶上的灯,于是这一室的昏暗,只有她在光明处,五官清晰。

她带着那一身似花儿在指上弹跳的赏心悦目,青丝在颊边轻轻飘荡,那脸颊好像是烙在骨血之中,一眼便勾起了她过往里许许多多的样子。

服务生过来,准备告诉他,晚餐时间已过,已不再营业。

男人伸手让他不要开口,服务员表示了解,退下去。

男人站着,眼神飘远,落在她的身上,那袅袅娜娜的光景,似带着远古而来的卷轴画面,每一帧都印在了时间的滴答声里,在心头迂回。

男人一身黑色的衣服,挺拔似青松,他带着沉冷的男人气势,在安静地凝望。

可能是他站着看女人弹钢琴,这连在一起的画面很美,还是这琴音牵扯着心头,跟着弹琴的主人一起有了淡淡愁绪,工作人员也停下来,看着她,也看着他,一时忘了工作。

一首曲子还没有完,对面的电梯下来。

司御换了一套家居服,长袖长裤,他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花辞。

却因为她在弹琴而脚步一顿,但他也只是停了一会儿,便大步走过去。

站在花辞身后,看她素白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弹出最后一个音符出来,他才过去。

「真好听。」

花辞站起来,他身上还是有消毒水的味道,她坐着侧眸,他弯腰,轻易地就看到了他衣服下那红红的一片。

她起身。

司御拉着她的手,「真乖。」没有走,在这儿等他。

花辞沉默。

她同司御走到钢琴一侧的电梯,一共八部电梯,两侧各四。

司御选了一个,进去,花辞在门口停了几秒。

「嗯?我抱你进来?」

花辞没说话,进去。她的脸对着门口,朝着对面的电梯看去,只有工作人员,没有其他人。

关门。

她的视线一点点地受阻,外面的空间慢慢地变窄,直到完全消失。

司御的肌肉紧绷着,外表看不出任何一点的异样来,但身体里面,似一把火在烧。

出了酒店。

陌生的城市找餐厅,花辞自然不懂。

她站在街头,左右看了几眼,右侧,不远处有医院的标志。

「去那边。」司御指着左侧,「那边有餐厅。」

「我不去。」花辞淡声道。

「?」司御弯腰看着她的眼睛,「那你要去哪儿,都随你。」

花辞的视线从他身上挪来,然后朝右边去,司御只有跟着。

这来来往往的人,外国妞儿数不胜数,看来看去,还是她看着顺眼。

司御走了几步,猛地回头!

目光蓦然变得犀利,来回搜寻,没有异常。他回头,继续跟在花辞身后。

一分钟后,花辞也一停,正要回头,司御把她的手攥住,「别管,找餐厅。」

被跟踪。

大街上那么多人,说好跟踪也好跟,不好跟的话,也能随时甩掉。

花辞加快步伐,司御还是优哉游哉,她侧头看了他几眼。

「怕么?」司御问。

「有什么可怕的。」她两手放在裙子的口袋,也不再看他。

五分钟后,医院就在前方,不远了。

司御却突然把她拉进一个巷子里,在两栋楼之间,没有人过往,又乌漆麻黑。

街头热闹喧哗,脚步声踏踏不止。

司御一把拉过花辞,搂在怀里,一手搂腰,一手抱着她的头。

花辞:「……干什么?」莫名其妙。

「一天都没抱你了,你不理我。」

「……」

司御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然后摩擦,往下挪,直接到她的耳朵,张嘴,轻轻地咬了咬。

「都什么时候了,还胡闹。」花辞挣扎,她知道跟踪他们的人就在巷子口,她清楚地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正对着他们,虎视眈眈。

「我不管,抱会儿。」他发狠地搂她,搂了一秒,他在发烧。

花辞的脸颊因为他的体温,非常烫。

他只抱了一秒就把她松开,「出去等我。」

花辞看了他一秒,「哦。」从他怀里出来,走了,没有一点停留。

司御吹了一把头发,走得真干脆。

他不知道跟踪他们的人是谁,有可能依旧是丛安妮家里派来的,但,一定是找他。

他看到花辞转弯,消失在视野里,没有可疑的人跟着他。

他往里走了五十米,脚尖勾着一个石子往外一踢,滚到了光源处,这像是一个讯号,五六个人一起出来,把巷子口堵了。

司御浑身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奇痒无比,滚烫灼烧感从皮下层层渗透。

他要速战速决。

否则和花辞吃晚饭都不消停!

「来。」他傲慢地勾了勾手指,说的是中文,对方听懂了。

有三个人一拥而上,司御和他们过手三招,几乎就已经确定这不是丛安妮派来的人。

他们有更快更精准的出招手段,显然这经过专业训练!

昨晚那几个保镖,根本不是今晚这五个人的对手,下拳力度都没法比。

五分钟后,五个人一起上,他们似乎也想快点解决!

然而此时他的视力开始模糊,呼吸开始急促,好像有无数双手在捏着他的心脏!

一束光打过,有刺眼的炫亮,他单腿上墙,以另外一腿的脚尖正对对面来人的头部,对方被踢得后退踉跄,他跳下来,忽然两腿一软,他单膝跪地,眼前一黑!

迎面的人拳头似铁,对着他的脸来了,他还有最后一丝意识,闪躲后退,躲过这一拳,却无力回击!

意识越来越浑浊。

就在被围攻时,一抹熟悉的女人香猝然而来,就在他面前。

花辞挡在司御面前,抬头,看向他们,「你们是谁?」

没有人搭理她。

花辞没理,回头,司御躺在地上,发出从喉咙深处挣扎的低低咆哮声,他呼吸困难。

她立刻把他放平,他浑身烫得要命。上一次过敏没有这么严重,体温也没有这么高,呼吸更没这么乱。

她摸着他颈部的大动脉,跳动狂躁而紊乱,必须尽快就医。

「司御。」她叫他。

他没多大意识,「嗯」了一声,声音很微弱。

「别睡!」

他无法控制,意识全无。

花辞的手从他领口里摸进去,很粗糙,那疹子密密麻麻,一块一块,烫得吓人。

这过敏反应也太快了。

她起身,改中文为英语,「你们到底是谁?想做什么?丛安妮派来的?」

没有人回答!

「让开,我不会报警,但是到此为止!」她想若是报警,麻烦事儿会更大,现在救人要紧。

依旧没有人理。

花辞拿手机出来,医院就在对面,可过不去,先打急救电话。

她拿出手机正要拨打 118,才摁下一个数字,有人进来。

她在暗处,他从明处进来,他的剪影都那么挺拔,在眼前由小到大,逐渐在光晕里清晰,花辞僵在了那儿。

他站在花辞面前,就那么一刹那,她的瞳仁滚过一股似刀子刺进的感觉,火辣辣的!

她捏着手机,盯着他的眼睛,隐忍不发,「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她说这话的时候,手背上的筋脉都在跳动,那般用力。

光线太暗,男人的脸庞很模糊,倒是能感受得到他那漆黑的瞳仁,似深山龙潭里的水,纵使天崩地裂,他亦无多少波动,花辞想除非山河倾倒,否则他永远都这般冷静。

他问:「他晕倒了?」很低沉的嗓音。

同花辞的记忆深处里那些陈年旧梦相呼应。

她神情自若,「你来干什么,我说过,不要让我看到你。」

他过了两秒才回,「路过。」

呵。

花辞发出一个讽刺的单音节,随即蹲下,司御已经完全晕过去,生命体征还在,但是必须尽快

去医院。

她摸了摸他的体温和大动脉,比刚才的情况更糟糕。

她再次拨打 118,医疗紧急救援电话。

通了。

对方说意大利语她听不懂,她说英语对方也听不懂,几番之下,花辞愤懑地挂了电话,手机往地上一扔!

给他做胸外按压,让他醒来,走去医院是最好的选择。

她按了十下,再去看他。

没有光,根本看不清脸色,不看了,掰开他的下巴,让他唇角微张,做人工呼吸。

头低下,还没有碰到司御的唇角,她的手腕就被抓住。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甩开了他。

「花绝,你干什么?」

花绝平淡地说道:「靠你,他醒不来。」

「让开!」花辞厉声而道。

花绝自是没让,「你只是在拖延时间,送去医院,找专业人士。他已经陷入深度昏迷,胸外按压你的力气太小,若再几分钟过了黄金急救时间,他的心跳可能会停止。」

过敏性休克,死亡可能也就在几分钟之内!

花辞脑子里的神经快炸了,「那你走开啊!」她吼了一句,拿手机,解锁,报警,她下意识地输入 110,又觉得不对,这是意大利,挂了电话,她强迫自己冷静,一秒后输入 112。

打出去,放在一边,低头做人工呼吸,她急切得带着几分凌乱,电话放在地上,通了,那一头有声音,可她这会儿却没有来得及说话。

几秒后,继续胸外按压。

这短短的十来秒,她的额头都出了汗,她跪坐在他身边,一下又一下地摁压他的心脏。

他的心跳这会儿很弱。

就如同是花绝所说,怕是很快就会有心脏骤停的可能。

花绝蹲在一边看着,警察在那边说话,没有人回答?

花辞的心思都在司御身上,少顷,又低头做人工呼吸。

她的脸庞从白到红又到青。

对她来说,时间缓慢而沉重,其实也就过了一分钟,她的脸庞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花绝看着她忙碌,他足足看了一分钟……

而后,把电话挂了。

抬手在花辞的后脑勺碰了一下,很轻很柔,「好了,别弄了。」

花辞根本听不到他说话,她只知道,若不管不顾,他怕是都撑不到去医院!